只在火树银花中_大皇子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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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皇子 (第1/1页)

    g0ng中从不缺少秘密,却极少有这样的秘密__

    连秘密本身都像被风刮散的灰

    连灰都不肯留下一点影子。

    大皇子,便是这样的影子。

    二十余年来,无人见过他。

    起居注无名,宗人府无牒,内侍省无档。

    偶有老g0ng人酒後碎语:

    「当年先皇后顾氏产後血崩

    随即传出一个婴啼,之後便再无声息。」

    可再问下去,老g0ng人便噤若寒蝉

    彷佛那一声啼哭真是索命的咒。

    端木秋咳得愈发厉害了。

    夜半,她独坐暖阁,手执铜镜,镜中人苍白似雪。

    她抚过自己枯瘦的腕,喃喃:

    「二十一年了……你若有命,也该长成松柏。」

    没有人知道,她还是绣房小g0ngnV时

    曾在一个大雪夜诞下一子。

    那夜,先皇后顾如云尚是太子妃,亲自为她守产;

    孩子落地不哭,顾如云咬破指尖

    滴血於婴唇,婴儿才哇然一声。

    顾如云笑着说:

    「既无人为他起名

    便叫初曦__愿他如初升之yAn,破此寒夜。」

    可第二日,顾如云却抱走了孩子。

    她对端木秋说:

    「你身份微贱,留不住他。

    我将他藏於暗处,待风波过後再还你。」

    端木秋跪泣,顾如云只抚她发:「信我。」

    再後来,顾如云暴毙,孩子亦随之消失。

    端木秋从此再无资格做母亲

    只余下无尽的咳与无尽的寻找。

    近日,星移奉旨往藏书阁抄录《边关舆图》

    无意中翻到一册破烂的《内侍日录》。

    其中一页被人撕去,只余残字:

    「……寅时,太子妃顾氏携r保二人

    启西华门,乘青帏小车,往……」

    字迹到此戛然而止,纸边焦黑,似被火燎。

    星移心口骤跳。

    他记起端木秋曾说:

    「我儿若在世,右肩应有一块蝶形胎记。」

    那日端木秋替他缝补衣裳

    指尖掠过他肩胛,忽地叹了一下,又若无其事。

    如今想来,那一声叹,藏了多少不敢问的话。

    暮归听闻此事,默然良久,只道:

    「g0ng中无人敢提的大皇子

    也许从未离开过紫禁城。」

    他领星移至冷g0ng最北角__「养蜂夹道」。

    那里荒草埋径,破瓦颓垣

    唯有一座残旧石亭,亭内石桌上刻着一行小字:

    「曦」。

    暮归以指尖拂去苔痕,低声:

    「我幼年顽皮,误入此地

    曾见一个戴面具的青衣人,在此喂鸽。

    他右肩衣破,露出一块淡红印记,像蝶。

    我唤他,他却跃墙而去,轻功之佳

    不在御前侍卫之下。」

    星移抬头,四下寂静,只有风卷残叶。

    他忽觉背脊生寒__

    若那人真是大皇子,若他从未离g0ng,

    那麽这些年,他藏在哪里?

    又为何不回?

    更骇人的是__

    他是否一直看着这座g0ng城

    看着他们争权夺利,看着母亲们哭、兄弟们斗,

    像看一场与己无关的皮影戏?

    永和二年时的雪夜…

    御书房灯火微动,窗纸上晃出一道瘦长的影子

    内侍总管李进忠捧着盏温酒

    悄声禀道:「陛下,绣房回话

    说那孩子……没保住。」

    案上朱笔一顿

    墨汁顺着「皇长子」三字缓缓晕开

    皇上没抬眼,只伸手抚过未乾的玉牒

    良久,他低声吩咐:

    「记进宗牒,不必宣。」

    深夜,端木秋咳醒,见案头多了一物

    一方小小锦囊,内里是一枚银铃

    铃身刻着「曦」字。

    铃舌以红线封Si,摇之无声。

    锦囊下压一张纸笺,墨迹犹新:

    「母亲勿念,儿尚在人间。

    待百花谢尽,自当相见。」

    笔势苍劲,像极了顾如云生前手书。

    端木秋攥紧银铃,泪落无声。

    窗外,一只白鸽掠过残月,翅声如剪,

    剪开了长夜

    也剪开了那个被尘封多年的名字__

    初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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