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别 (第2/2页)

南是从没有骂过他的，现在为了这种垃圾，变得好像他做错了。巫禾脸色铁青，“你说什么？”

    “我说错了。”李指南从善如流，“可我想不明白，我又没有绑住你的手，你怎么就乖乖给他cao了，你就希望这样，是不是？”

    巫禾遇到难题了，他转头看着地上抽搐的房东，又看看李指南，有口难辩，“我不反抗？我两天都没吃东西，快饿死了，我……”

    “饿有什么了不起的。”李指南面无表情，挣了挣胳膊，“这不是很有力气么？”

    “是他压着我……不一样啊。”巫禾快被他说炸了，一股脑儿把自己都搞不清楚的事情和盘托出，“他让我想起以前的事，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害怕啊。”

    以前的事。李指南眼前闪过一张模糊的脸，仿佛是衰老的，那个高中时候的数学老师，叫什么来着。李指南只想起他的死相，然后，他反而诡异地平静了，“你这么长情的一个人，怎么就不肯记着我呢。”李指南说，“我对你还是太好了，以后你不会有这样好的待遇了。”

    看着他的表情，巫禾意识到他是认真的。

    “为什么？”好一阵子，巫禾气疯了，“我做错什么了？！”

    “回床上去，一会儿再说你的事。”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巫禾脸上又热又红，他为自己过去的天真感到羞耻，他想，为什么被那个男人压着的时候，我会想要李指南来救我呢？

    他们不是一样的吗？李指南不是一样吗？

    “我不。”巫禾坚定地开口。

    “不要让我重复。”

    “我不。”巫禾偏偏在重复。李指南不一样吗？

    李指南扔了花瓶，起身托着巫禾的腋下，把他抱起来往卧室走。巫禾拼命挣扎，胡乱挣动，意外地甩了李指南一个耳光。

    李指南踉跄几步，被他打得偏过头。

    巫禾从李指南怀里挣脱了。一道声音在问。李指南不一样吗？

    李指南挨打的侧脸红起来，咬肌鼓胀，能看出他在咬牙。李指南双眼赤红，冲着巫禾大踏步过去，仿佛是要还手，“你他妈的——”

    李指南不一样吗？

    李指南的手冲巫禾伸了过来。巫禾仿佛看到两秒钟之后发生的事，他被李指南打倒在地，跟房东一样倒在血泊里生死不明。

    “你他妈的！”巫禾在恐惧中先下手，又给了李指南两个耳光，“没有你我怎么会遇到这种事！都怪你关着我我才遇到这种事情！什么弄不弄的，你以为你好到哪里，你比他还恶心！我难道就愿意给你睡吗？那还不如杀了我，你现在就动手！”

    李指南被他打懵了，听到这些话才回过神，而巫禾还在说。

    “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了，我就要忘了你。我永远都不爱你！我烦你！”

    李指南像一道离弦的箭，猛地冲了出去，把巫禾按到床上，膝盖跪在了床边，仅用一只手掌，就紧紧捂住巫禾的嘴，“把话收回去。”

    巫禾唔唔地继续骂，疯了一样挣扎，接连的又打了李指南几个耳光。

    李指南用另一只手钳住了巫禾的两条手腕，将他的反抗全部压制。

    李指南不一样吗？是一样的，他跟房东没有区别，都只会强迫他做他不愿意的事。

    挣扎和反抗加速了氧气的消耗，巫禾感到呼吸困难，这才发现李指南宽大的手掌不仅完全捂住了他的嘴巴，还同时堵死了他的鼻子，没法呼吸了。巫禾张大了嘴巴，用舌头去顶，用牙去咬，可是无论如何不能让李指南移开手掌。

    李指南隔绝了外界的一切，让巫禾陷入了窒息。

    在眩晕，发昏，痛苦中，巫禾在心里跟mama道别，下辈子再报答她，而他能告别的人竟然只有mama而已。想到这里他忽然觉得松快了不少，甚至有余力在憋胀到通红的脸上，挤出一抹嘲讽的笑。

    窒息让他手脚开始抽搐时，巫禾感到他分裂成了两个，一个飘上天空，一个堕入泥沼。天上的他对人间道别，谁爱活就活去吧，老子撒手不管咯。说着越飞越高。

    然而下一瞬，他被一道无形的屏障弹回了身体，感到口鼻一松，新鲜的空气忽然涌进了气管。心又怦怦地乱跳起来。

    又得活着了？巫禾竟有些失望，睁开眼什么也看不见，好一阵子眼前只有一片黑暗。

    巫禾疑心自己瞎了时，几滴又湿又热的水落在了他的眼睛上。巫禾不断眨眼睛，好一会儿朦胧地看见，李指南跪在他身上，手撑在他的脸侧，正面无表情地望着他掉眼泪。

    巫禾有幸看到完整的一个轮回，泪水先在他通红的眼眶里聚成一汪镜子，然后就毫不留恋地破框而出，冲他砸了下来。

    暴力狂，你有脸哭？我还没哭呢！

    李指南不去管他失控的眼睛，俯下身，把巫禾紧紧地抱住，“我原谅你。”

    “……你原谅个屁。”巫禾一说话感到嗓子很疼，“我才是受害者。”

    李指南埋在巫禾耳边抽抽嗒嗒地哭泣，“好好对我啊，巫禾，你好好对我。”

    仿佛是哭了很久，巫禾感到李指南在他身上动手动脚起来，又过了一会儿，他脚脖子骤然轻松，听见床下传来铁链堆叠的声音。

    李指南不一样吗？

    仿佛……是不一样的。巫禾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