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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他们不打职业比赛，也许也能拥有校园时期的青涩与美好，那种甜甜的又带着些微酸楚的悸动，萧玦这辈子怕是再也无法体会。

    小义呢，他和无畏是否一起经历过这样懵懂的时期，故意的恶作剧，暧昧的举动，无法开口的告白，内心深处的爱慕……

    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点过去，萧玦以为他不会在乎的，只要小义在他身边，不管是无畏，或者其他什么人，这些事他都可以假装看不到。

    直至今日，他才明白，回忆之所以令人难忘，是因为不管现在的你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它都静静地待在那里，只有当事人记得，谁也无法改变。

    事实，就是如此。

    从电影院出来，萧玦便低着头走路，有些沮丧，上个世纪的日本电影果然还是太致郁了。

    人群中，小义习惯性地回过头，目光始终在落后他几步路的萧玦身上逡巡。

    萧玦的动作总是很慢，打比赛的时候，小义已经站起来准备去握手了，萧玦的耳机还没有摘下。但他早已养成习惯，萧玦慢，他就在前面等，等到他跟上，再把他和自己拉到一起，共同前进。

    无论什么场合，他都会回过头去找那个慢吞吞的身影，而萧玦也总是就跟在他身后不远也不近的地方，等小义伸出手拉他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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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义身边总有个位置是留给他的，从前萧玦丝毫不怀疑这一点。

    只是，现在——

    萧玦径直经过小义身边，走到他前面，随后转过头说：“走吧，去吃饭了。”

    他不需要小义再等他了。

    吃过晚饭，萧玦提议去西湾红树林，小义自然没有反对。

    最后这一天，无论萧玦想要去哪里，他都会陪他去。

    无论上天，或是入地。

    萧玦以前从未觉得这些风景有什么值得看的，到了要分别的时候，他才醒悟过来，那个陪你看风景的人，最是值得。

    霞光万道，光耀西湾。

    他们到达，正是傍晚太阳逐渐落下的时候，金色余晖穿过跨海大桥，照射在碧波万顷的海面上，萧玦想，没有比这更适合分手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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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沿着海岸线，走在被海水打湿的石子路上，一路上，萧玦说了很多话，像是要把他一辈子的话都说尽了。

    他说，他小的时候经常哭，就会有人欺负他，最后他忍不了就和他们打架，眼角这一块的疤就是那时留下的，说来也怪，打过架以后，那群男生知道他也会动手的，就不敢再欺负他了。

    他说，他奶奶家门口种了两颗杨梅树，每年一到五六月的梅雨季，就可以摘杨梅吃。他嫌杨梅太酸，吃得不多，但家里人每年都会把剩下的杨梅泡酒，中暑或者拉肚子的时候吃一颗，有奇效。

    他说，他读书的时候暗恋过前桌的一个女生，那个女生的头发很长，每次拽她头发，她回过头瞪他，他都说是同桌的男生干的，结果最后那个女生喜欢上了同桌的男生，两个人谈起了恋爱。

    ……

    ……

    ……

    小义也不打断他，静静地听他说，萧玦的普通话虽然不标准，但他说得很缓慢也很柔和，他每说一句，小义的心也就低沉一分。

    伴随着暮色笼罩，公园的各处观景台亮起了观光灯，小义跑到小卖部买了一堆仙女棒，说等天完全黑了，点起来好看。

    他找了块干净的地儿坐下，背对着观景台，面朝夕阳西下的方向，晚风拂过，吹动额前的刘海，让萧玦看了有种想哭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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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情不自禁地将手附了上去，问道：“小义，你会忘了我吗？”

    “不，永远不会。”小义将他的手拉下来，深深地亲吻着他的掌心。

    天边最后一丝霞光湮灭，小义点起了仙女棒，他们坐在阴影里，靠着仙女棒发出了微光辨别对方的所在。

    可他们又哪里需要依靠光，去辨认对方呢？

    萧玦安静地靠在小义身边，一手挽着小义，一手握着仙女棒，有一下没一下地划拉着，在夜空中静静地挥舞。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要离开，小义多么希望这天，永远都不要亮了。

    随着最后一根仙女棒燃烧殆尽，小义找准了萧玦的嘴唇，深情地吻了上去。

    他们两个在一起，原本就不用说什么话，一个多月没有碰过萧玦，小义早已想他想得发疯。

    即便是在公园里，草地上，萧玦也没有一丝放不开，盛情地配合着小义，如果他们之间的感情不足为外人道，那么至少让这天地、月亮、星星成为见证。

    也算是一段佳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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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义正吻得上头，准备把萧玦的身子翻过来，口袋里突然想起了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

    萧玦摸到他的裤子，顺手把手机掏了出来，微信语音通话上赫然闪烁着无畏的头像。

    他把手机递给小义，无声地催促他快接。

    五脏六腑刚刚燃起的熊熊烈火，刹那间就被扑灭了，萧玦理了理衣服，从小义身下退了出来，抱着腿蜷缩在一边，脑袋也埋进了臂弯里。

    模样甚是可怜。

    小义咬了咬牙，站起身按下了接听键，“喂”了一声，朝着有路灯的方向走去。

    小义打完电话回来，夜已经很深了，萧玦靠着树闭目养神，小义走到他身边蹲下，默默地抚摸着他的脑袋，把他的身子扭过来，靠在自己身上，萧玦头一歪，倒在小义的怀里，他咬住手指，努力克制不让自己哭出声。

    他知道，小义最见不得他哭了，只要他一哭，小义根本拿他毫无办法。

    黑暗中小义看不清萧玦的脸，只得一下又一下拍打着他的背，安抚道：“对不起。”

    他欠无畏的，得用后半生慢慢偿还；可他欠萧玦的，这辈子也不可能还得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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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畏的一个电话，让两个人都失了兴致，可依旧没有人想要离开，小义搂着萧玦，注视着月光下的海平线，毫无困意。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东方露出了鱼肚白，天终究还是要亮了。

    晨曦微露的西湾红树林，萧瑟又冷清，风吹到脸上令人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蜿蜒的海岸线上，错落着两个人影，萧玦走在前面，小义跟在他身后，清晨的第一班航班从宝安机场起飞，越过跨海大桥发出了巨大的轰鸣声，小义抬起头凝望着无边无际的天空，很快他就要离开这里，也许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

    萧玦突然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