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 (第2/2页)

已经敏感地察觉到了厨房里的沉默和僵硬。

    他不能明白自己喂个猫的功夫，监护和哥哥之间发生了什么，气氛冷肃到两个人朝他双双看过来，一时间没一个人开口说话。

    最后是乔温一转了个身，切了一半小番茄喂他。

    江止乖乖地嚼着酸甜多汁的果子，目光在他们之间转来转去，不敢开口问怎么了。

    “刁哥吃完饭了？”乔温一打破沉默。

    “嗯，”小孩子点点头，为了这一个其实很生硬的台阶感到高兴，“吃了好多。”

    “它都快胖成个球了。”乔温一摇摇头，又问江遇，“今天猫砂铲了吗？”

    江遇看了他一眼，自觉出去了。

    小锅里的粥沸腾起来，清甜的香气，闻一口肺叶仿佛都要舒展开来。

    乔温一盛了一勺尝了尝，自觉还可以，就把火关了盛装到碗里。

    他朝客厅看了一眼，大猫就蹲在橱柜上一边舔爪一边监督小铲屎官的工作。

    乔温一把江止叫到身边，摸摸他的脑袋。

    江止的道服还没换下来，这小孩自从他夸过好看以后就经常穿着这套衣服小孔雀一样在他身边转悠，希冀能再得到几句夸奖，往往要乔温一夸完了催好几遍才去换衣服。

    他好像就是为了“好看”这两个字选择的跆拳道。

    江止文化课成绩不好，不喜欢古筝和其他音乐，乔温一另外带他看了书法和绘画，甚至还有舞蹈，他也没展现出什么特别的兴趣。

    这让他的监护很为难，因为完全想不出该把他往哪个方向培养。

    江止才初一，离出来工作还很远，乔温一现在只用担心他的升学问题。

    中考不过是转瞬即到的事，到时候义务教育阶段结束，学杂费另说，不管公立还是私立的高中，为了升学率都是会为了成绩分班的。

    乔温一可以掏一笔择校费让江止进附中，却不能保证这兄弟俩在一个班。没有哥哥的保护下，这孩子实在很容易受到欺负。

    江止眼巴巴地看着他，乔温一盛个粥的功夫思虑万千，扯出一点愁态来，把粥推给他，局促道：“吹凉了再喝。”

    掰碎的银耳经过熬煮之后变得粘稠，乔温一拿勺子轻轻搅弄自己那小份，出了一会儿神，问江止：“少年宫好玩吗？”

    江止点点头。

    “唐老师待你们好吗？”

    又一个点头。

    “学习跆拳道累不累？你每天回家都要喊疼，是不是好辛苦？”

    小鸡啄米式的点头，配上“求心疼”的可怜表情。

    乔温一忍不住笑起来：“娇气。”

    “那从明天开始不要学了好不好？不去那里吃苦头了，好不？”

    江止愣住，又猛摇头。

    乔温一奇道：“不是觉得辛苦吗？”

    江止犹豫一下，说：“哥哥，喜欢。”

    “江遇喜不喜欢是他的事情，我主要想问问你的想法。你老实和我讲，你喜欢跆拳道吗？”

    江止思考了一会儿，有些犹疑不定：“喜欢？”

    怎么还是个问句？

    “假期很快就过去了，还有几个星期，”乔温一说，“你愿不愿意开学后上半天在实验中学上课，下午和晚上在少年宫学习跆拳道？”

    江止疑惑地皱起眉，他不太喜欢过分的改变，当初乔温一把他接来北城，花了很久才让他适应了这里的环境和生活。

    “你升初二应该要换一次班，所有同学打乱重组，李明磊他们几个可能和你还有哥哥不一个教室了。班主任也可能换一个。到时候什么都是新的，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乔温一也不管他能不能听懂，噼里啪啦说一大堆：“我并不指望你拿个高学历，但是大学必须要读，哪怕有个专科毕业证呢？你现在的成绩，不太好，以后如果能升上去那肯定很好，但是现在我需要多为你考虑另外几条路。你要是愿意一直坚持学习跆拳道，也不失为一种选择。”

    他喝了一口粥，歇了一下，突然有些疲倦，微微弯腰摸摸江止的脸：“我一点不愿意让你吃苦受累，但是人来到世界上就是要吃苦然后成长的。说到底还是怪我，我没本事让你们当个无忧无虑的小公子。”

    他也愿意金山银山绫罗绸缎地供着俩孩子，但他现阶段只能说可以保证一家人吃饱穿暖，手里大部分的余钱也不敢乱花，怕谁生个大病或者发生什么意外要留着做保障。

    倘若他像以前一样有很多很多的钱，哪怕有十分之一存银行让这兄弟俩一辈子吃利息都够。

    可是他没有。

    “是我没用啊！”乔温一叹口气，把最小的孩子搂进自己的怀里。

    江止感受到他消极的情绪，跟着闷闷不乐，搂着他的腰沉默。

    江遇不知道什么过来了，看了他俩一会儿，也凑上来搂他。

    “我可以养你们，”乔温一听见大儿子突然开口。

    这话从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嘴里说出来实在是让人忍俊不禁，又有些欣慰：“你怎么养？”

    “唐教练说，打比赛赢了有奖金，而且数额也不小。”

    乔温一下意识看看他受过伤的一只脚：“那很容易受伤吧？”

    江遇摇摇头：“我们对战的时候并不多。”

    跆拳道不算大众运动，年年有比赛，小地方的比赛主打的就是娱乐性质，奖金由组委会决定金额，大小由五百到几千不等，并不多，重在参与，还很容易遇到黑幕。

    没有初学者就能闯进省级以上比赛的道理，即使有唐教练赏识，也得从地方的小比赛里一点点打拼出来。

    “你不要担心金钱的问题，跆拳道也不算烧钱的运动，”乔温一尽量给他解释明白，“我当初支持你学习这个，主要是锻炼身体，现在涉及到了升学，那就应该被更加严肃对待一点。你的文化课成绩有在上升，但是体育生很难做到两者兼顾，我不想让你太过辛苦。”

    “现在让我们纠结的主要是弟弟，他的选择实在是太少了。你知道弟弟是软棉花，很容易受伤被人欺负，我不可能一直看顾着他，主要还是靠你。”

    这就让人很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