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尘埃落定 (第1/3页)

    “没想到最后，一个小小的基地夺回会演变成这样。”

    屏风雅座，清茶幽香，房间之间，少年长发垂落，跪坐棋局一边。空低头看着黑白棋子交错布局，思索片刻，黑色棋子在讲述之间落定。

    “世事皆有因果，你既然选择新的道路，往后变化只会更多。”

    黑发男人坐在棋局对面，修长指缝夹住白色棋子，并不迅速落下。

    钟离缓缓开口：“即便是黑白棋子，每一子也有多种选择，要知道：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可定，也可破。”

    白子与棋面发出很轻脆响，将黑子铺垫的道路斩杀。

    “摩拉克斯阁下既然都如此讲述，看来您也不能判断每一分结果。”

    “自然。我非预言之人，不过芸芸众生一份因果而已。”

    “一份因果吗。”空重复着。

    黑白棋子博弈依旧，金发少年落定黑子，抬头与神明眼眸对视。

    “那么困我在这个半真半假的世界，又是因果之中哪一段渊源。”少年露出笑容，不卑不亢问道。看着神明俊朗面庞平静威压依旧，那双金色的瞳孔平静如常，坠落笑盈盈的少年，笼罩神明该有的威严。

    “这是最后一次。”

    “……往日不会入梦？”空问道。

    “不会，也不能。”钟离淡淡说道，白子的决策速度似乎快了一分：“……你若不愿意回千岩，也好。”

    “但我并不知晓缘由——前世如此，这世，我依然可护你绝对安全。”

    空又笑了起来，他抬起手的动作大了一些，隐藏在手腕的细小金色锁链微微摇晃，与那白皙的皮肤形成异样的美感，仿佛少年天生该被如此囚禁。

    金发少年低低垂了垂视线：“伟大如神明摩拉克斯，又怎么会知晓凡人对于自由的渴望，您若强行留下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您也保存前世的记忆，但我会再重复一遍过去的选择，给予您答案。”

    黑子铿锵落定，以自毁一般的形式再次造出道路。

    钟离陷入沉默。

    当第二次在同一个房间又见到钟离的时候，空就意识到某些不能用常理解释的事实。这次的他没有出现什么“前世控制”的发展，也就堪称当机立断，询问威严的神明他到底是谁。

    钟离只回答了一句话：“你不该做出那个选择。”

    视线交错之间，更加可怕的想法得到了确认——眼前之人就是钟离，而且是拥有前世记忆的神明。

    ……不过也对，虽然不知道自己重生的原因是什么，但如果是神明如摩拉克斯，保持记忆也不值得惊讶。

    空并不相信钟离会跟着当时的自己一起自杀，像是话本剧情一样轰轰烈烈殉情，他也并不想了解详情。

    不过至少……现在两人之间很多话题都不用多么遮掩。

    另一种安心吗？真是奇怪的感受。

    两人的对话戛然而止，得到钟离最后一次进入梦中的承诺，空心情好了不少，继续和钟离下着这盘棋。

    心里的芥蒂不会因为重来一世就消逝，特别当得知钟离也记得前世记忆的时候……哼，最后一次入梦直接给他换了之前金丝雀的服装，堂堂神明在这方面还真是完全没有改变。

    黑子有了些火气，啪啪落下。

    钟离悄然看着少年自己气鼓鼓起来的样子，眼底浮现出很轻很淡简单用语言描述的情感——像是温柔，像是爱意，又更加复杂。

    白子速度不变，稳稳卡住黑子的可能，看似无用的沙土可以凝聚成坚石，天崩海裂无法动摇。

    “摩拉克斯大人日理万机，既然有闲情雅致和我下棋聊天，为何不把魈留在我身边。”

    “你随魈和重云回千岩，他们都给你。”

    “……劳烦您如此慷慨，敬谢不敏。”

    空温和回答，心中却暗暗叹息，知道拐走魈的事情还要从长计议。

    不过这么一想，千岩之城，将领云集，调查一个新生的A级根本不需要魈这种核心战力，而魈和重云——正正好好是空前世在千岩之城颇为偏爱的两人。

    这个一肚子坏水的神明。

    空心中的小人日常虚空拳打脚踢。

    “尘世变化，摩拉克斯大人有何见解。”

    钟离说道：“你若在外游历，就多知晓世事人情，列国诸城，凡尘琐事，各有千秋。阅历千帆之后，自然有所成长。”

    “——那时，你自会了解。”也会理解我的选择。

    “……我当然会通过自己的眼睛去了解、去判断。”空说：“重获一世不就是这样，毕竟，我也有必需保护的人啊。”

    对话之间，黑子突围成功，最后一子落定。

    “直胜。”少年勾起嘴角。

    钟离一眼扫过，点头表示认可：“棋艺有所上升，良师以后，自有领悟。”

    良师不就是你自己，真是摩拉克斯夸摩拉了。空心中吐槽，对上神明似乎略有松懈的神情，威严神明为他流露独特的温柔——曾经的空被这样的特别深深迷恋。

    无论如何，守城的补魔也好——还好提前把第一次给了枫原万叶，要不亏大了，聪明如空已经猜到之前身上的痕迹到底是谁干的——破局的选择也好，至少目前来看钟离都是无私给予他帮助。当自己表示不想去千岩的时候，钟离也就不多提及，否则就魈一个人的战力，强行把空扛回去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那么这位神明到底是为了什么？

    爱吗？

    不，空早就不再相信，也不远奢求。从前世被关入囚笼，那句“为救天下可舍一人”出口的时候，他就永远不会认为摩拉克斯是为了儿女情长就放弃身份的存在。

    ——两人之间的间隔太大太大，大到再也无法缝合。

    自行游历吗？也好。

    面对无论怎么旁敲侧击都是谜语人的钟离，空干脆选择放弃。

    用自己的双脚走过，用自己的双眼看过，也许确实是最好的答案。

    想到这里，金发少年绽开一个笑容。

    “先生。”

    钟离喝茶的动作一顿。

    从两人交谈开始，除了上一次空主动献出的一吻，金发少年就一直用“摩拉克斯”恭恭敬敬称呼钟离，表达隔离和拒绝。

    这声主动的先生让钟离想起了过去的时光。他缓缓放下茶杯，看着金色的阳光真的如同记忆中一样站起身，近乎高兴走到他的面前，那灵巧的身影纤细而活泼，带着知给予他的爱意。

    空熟练钻进男人怀中，顺势坐在钟离的大腿，然后抬起两手捧住钟离不禁温和下来的面颊，灿烂的笑容随之绽放：“既然马上就要分别，不知道先生能否帮我一个忙。”

    金色的眼睛扑闪起来，伴随笑容融化着蜜色，温柔与甜蜜完美交融着，是纯粹干净的期望。

    钟离喉结动了动，他的一只手按住少年的腰身，低头想要吻住那勾起的嘴角，然而空却像灵活的小动物，迅速躲开。

    “先生先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