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像是在等谁 (第1/1页)

    几天後。

    一个连续Y天後难得放晴的午後。

    yAn光像是终於穿透了什麽似的，斜斜洒进图书馆长廊的玻璃窗，把灰白墙面拉出一格一格温柔的光影。林幼结踩在那些光影之间，感觉自己像是不小心走进一部默片，步伐都慢了下来。

    她原本只是想找个能静一下心的地方。

    这周的节奏莫名紧张。课业、报告、社团还有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变得微妙的——苏霁然。

    这几天不管做甚麽事情，苏霁然的脸总会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即使他们见过的次数还屈指可数。

    "……到底是怎样啊。"林幼结一边咕哝，一边用力晃了晃脑袋，像是想把那张脸从脑子里甩出去。

    这种莫名其妙的执着，实在让她心烦。

    不想再去想了。

    这时，在她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

    她掏出手机看了眼讯息，社团学姐刚传来讯息，要她帮忙去艺术学院帮忙画展导览。原本是别人排班，但那人临时有事，学姐一问，她便答应了。

    也好。做点T力活或许能让脑子清醒点。

    她把手机收回口袋，加快脚步，往艺术学院走去。

    走进展厅时，光从高处天窗洒落，像一张安静铺开的桌布，把整个空间盖进午後的静谧里。她绕过展板边角，目光还停在第一张作品的说明卡上时，却猛然在展区转角的Y影里，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苏霁然。

    她站在一幅黑白作品前，双手cHa在大衣口袋里，头微微侧着，像是整个人陷进照片里。照片的画面不复杂，只是一张下着雨的老车站，远处的站牌上模糊印着几个字，看起来很像两个字「等待」。

    林幼结没有立刻过去。

    她站在几步之外，光线只照到脚尖，一半躲在Y影里。她盯着那道背影看，心里突然浮现出一种奇异的感觉：陌生，却又熟悉得可怕。

    她低下头，想让自己冷静点，却发现手心竟然有些出汗。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麽会这样。

    只是看见苏霁然站在那里，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午後，一个不经意的画面，却让她的心像是被什麽拨动了一下。

    ——为什麽，她会连这样的画面也想知道苏霁然在想什麽？

    ——为什麽，会有一种冲动，想靠近、想懂她、甚至……想和她说话？

    她咬了咬唇，连忙摇了摇头，像是要把这些奇怪的想法甩出去。

    她不是真的「那个意思」的——她只是单纯觉得苏霁然很特别，很有距离感，让人忍不住想更认识。就像……就像看见一幅画，构图明明很简单，却总觉得有什麽被藏起来了。

    对，就是那样。

    她只是好奇而已，只是……

    只是，为什麽心跳这麽快？

    还没等她理清思绪，苏霁然的视线微微朝她看过来。

    四目相交的那瞬间，yAn光正好穿过天窗，在苏霁然的侧脸上g出一圈淡金sE的轮廓。

    她的眼睛里什麽情绪也没有，只有那句平静的问候"……你也来看展览？"

    林幼结怔了一下，才像慢了半拍似的回过神，连忙点了点头"嗯，我是今天的导览志工。"

    语气有些慌张，好像怕她误会自己是特地来的。

    苏霁然没有多说，只轻轻「嗯」了一声，视线重新回到眼前那幅照片。

    短暂的沉默在两人之间摊开，林幼结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在她身旁停下。

    "这张作品叫《等待》"她低声开口，语气渐渐平稳"作者是摄影系的邵瑶学长，他高三那年开始拍这个老车站。那时候那里已经停用了，没人上下车，连时刻表都泛h得看不清了……"

    她的声音柔和却不失节奏，像是在一本极为安静的书。

    "他说那里每天傍晚都有一场小雨，拍了三年，最後挑了这张。那天刚好雨下得特别朦胧，站牌上的字看起来就像等待也因此邵瑶学长将这副作品取名为等待"

    她话一说完，忽然有点迟疑地补了一句"我第一次看到这张的时候，有点想哭。"

    苏霁然没立刻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照片，目光彷佛陷进那片cHa0Sh的灰影里。过了几秒，她语气很轻地开口"嗯，我也是。"

    林幼结意外地转头看她，却发现她的眼神并不在画面上，而是落在那个站牌的位置。

    "我以前有个常去的地方，跟这里很像。"她像是随口一提，声音很轻"小时候有段时间，我爸妈工作特别忙……放学後，我经常在一个站牌旁边站很久。那里也没什麽车，没人来接我，我也不太敢走远。"

    她微微笑了一下，眼神没什麽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有时候只是坐着，什麽也不做，等到姊姊下课了再一起回家。"

    林幼结怔怔地看着她，忽然觉得x口有点闷。那不是单纯的难过，而是一种突如其来的理解——像是某块拼图突然对上了。

    苏霁然看了她一眼，彷佛察觉到她情绪的波动，语气倒更淡了些"你以前也有类似的经历?"

    她的声音像一条线，把林幼结拉进她从不曾说过的过去里。

    林幼结喉咙有些发紧，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小声问道"那现在呢？你还会那样……等人吗？"

    苏霁然没有马上回答。

    她低头看了一眼那张照片，过了几秒，才像是自言自语般说了一句"後来就不等了。等久了，也会忘了自己在等什麽。"

    她说完，转过头看向林幼结，眼神仍旧平静，却b刚才更柔了一些。

    林幼结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

    她看着她，忽然明白了——

    那层冷静与拒绝的背後，藏着的不是高傲，而是一种长期习惯的孤独。

    一种她从来没说过、也不想被人看见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