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1页)

    东区码头的夜sE像被泼了层浓墨，咸腥的海风裹着柴油味在集装箱间流窜。沈淮之踢开脚边的空罐头，金属撞击声在寂静的码头格外刺耳。他身后二十个荷枪实弹的手下齐刷刷绷直了背脊。

    "淮哥，顾家的人b约定时间晚了七分钟。"纹着花臂的副手压低声音，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扳机。

    沈淮之扯了扯连帽衫的cH0U绳，耳骨上的银环在探照灯下闪过寒光。"急什么？"他舌尖顶了顶左腮，从兜里m0出颗薄荷糖咬得咯嘣响，"让兄弟们都JiNg神点，待会儿别被那nV人唬住了。"

    远处传来引擎低吼，三辆黑sE越野车碾过积水潭疾驰而来。车门齐开时，率先落地的是一双锃亮的军靴。顾楠甩上车门的力道让整个车身都晃了晃，她抬手将短发别到耳后，露出右耳那缕暗红挑染。

    "沈少爷。"她在五步外站定，皮手套捏着个平板电脑，"这批医疗器械的报关单是假的。"

    沈淮之眯起眼睛。nV人身后那群人清一sE战术背心，腰间鼓起的轮廓明显不是普通手枪。他忽然咧嘴笑了，露出尖尖的虎牙："顾老板大半夜带人围我的货，就为说这个？"

    平板电脑在空中划出抛物线。沈淮之没接，任它摔在脚边碎成蛛网。屏幕蓝光映着他下颚线绷紧的弧度，集装箱Y影里传来此起彼伏的拉栓声。

    "上周三艘货轮在公海被截，昨天我两个仓库起火。"顾楠向前迈步，军靴底部的钢钉刮擦水泥地，"沈少爷最近是不是手头太紧？"

    沈淮之突然暴起发难。他抄起碎平板砸向顾楠面门，同时旋身cH0U出后腰的格洛克。但预料中的金属碰撞声没响起——顾楠单手接住碎片，另一只手已经用枪管抵住了他的喉结。

    码头瞬间被几十道红外线割裂成棋盘。

    "反应速度不错。"顾楠的枪口顺着沈淮之的颈动脉缓缓上移，最终顶住他下颌，"可惜判断力配不上沈老爷子的名声。"她突然凑近，鼻尖几乎蹭到对方耳钉，"你爹没教过你？谈判桌上亮底牌的都是蠢货。"

    沈淮之闻到她身上硝烟混着苦橙的味道。他忽然放松肌r0U，甚至故意把咽喉往枪口送了送："那你开枪啊。"红发青年笑得像个恶作剧得逞的中学生，"看看明天华尔街日报会不会写《黑帮nV皇为争医疗器械当街杀人》？"

    顾楠瞳孔收缩。这个距离她能看清沈淮之睫毛在眼下投出的Y影，还有他锁骨位置从衣领滑出的银sE吊坠——那是沈家上一任当家的遗物。她突然撤枪后退，皮手套拍在沈淮之脸颊发出清脆声响。

    "幼稚。"她转身，"货你留着，三天内我要看到真报关单。"走出了几米後又回头补充，"顺便说，你耳钉款式很土。"

    沈淮之m0着火辣辣的左脸，突然放声大笑。笑声惊飞了栖在吊车上的海鸥，他踹了脚集装箱吼道："顾楠！西区那家地下赌场我要了！"

    夜风送来nV人头也不回的回应："有本事来抢。"

    *****

    回程车上，花臂副手终于忍不住："淮哥，那批货明明是我们先..."

    "她故意的。"沈淮之把玩着手枪，车窗外的霓虹灯在他脸上投下变幻的光斑，"最近条子盯得紧，那批医疗器械确实有问题。"他思考了会，掏出手机拨号，"阿杰，查查顾楠最近和海关谁吃过饭。"

    电话那头传来键盘敲击声："老大，还有件事...顾家二把手昨晚在皇后区消失了。"

    沈淮之指尖一顿。后视镜里，码头探照灯正将集装箱的影子拉长成怪兽利齿。他想起顾楠军靴底沾着的暗sE痕迹，突然明白那nV人为什么放任眼线被拔除却来演这出戏。

    "掉头。"他按下车窗，咸腥的风灌进来，"去老酿酒厂。"

    当越野车队急刹在锈蚀的铁门前时，顾楠正坐在蒸馏罐上擦刀。她脚边捆着个不断挣扎的人形，月光从破碎的玻璃穹顶漏下来，把血滴照得像红宝石。

    "这么快就想我了？"她没抬头，刀刃刮过靴底的声响令人牙酸。

    沈淮之cHa着兜走近，突然伸手拽住她右耳的挑染："你早知道有内鬼。"这不是疑问句。他嗅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汽油味，"借我的手清理门户？"

    顾楠终于抬眼。月光下她的眼睛像两泓冰封的湖，睫毛投下的Y影却意外柔软。沈淮之怔了怔，下一秒就被过肩摔在水泥地上。顾楠单膝压住他x口，蝴蝶刀横在他喉结："沈少爷，没人教过你别碰nV人的头发？"

    "我老爹只教过我怎么在床上——"沈淮之突然翻身把人反制，却在对上她视线的瞬间愣住。顾楠右眼下方有道新鲜擦伤，血珠凝在睫毛根摇摇yu坠。这个角度看去，她下垂的眼尾莫名显出几分稚气。

    枪栓声响彻厂房。两人同时松开对方跳开，原先位置的水泥地爆开火星。沈淮之滚到蒸馏罐后大骂："C！不是你们的人？"

    "我还想问你！"顾楠的声音从钢架后方传来，伴随两声点S和人T倒地的闷响。

    交叉火力中，沈淮之看见顾楠单手换弹匣的姿势利落得像呼x1。她突然扭头瞪他："左边！"他条件反S侧滚，原先藏身的铁桶被轰成筛子。

    当第三波袭击者从通风管爬进来时，沈淮之已经和顾楠背靠背缩在蒸馏设备后方。他闻到她后颈散发出的血腥味，混合着某种辛辣的香水尾调。

    "暂时休战？"他往她手里塞了颗手雷。

    顾楠掂了掂，突然扯过他衣领咬耳朵："赌场可以归你，但南港码头我要了。"没等回应就扬手抛出手雷，爆炸气浪中她踹开安全门，"活下来再讨价还价！"

    沈淮之在硝烟中大笑出声。他追上那个消失在防火梯的身影时，心想这nV人连逃跑都taMadE帅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