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别忘记我会保护你 (第1/1页)

    深夜两点，民宿的交谊厅只剩他们两人，四周寂静得连空调的嗡鸣声都格外清晰。剧组其他人早已沉沉睡去，疲惫与余韵在空气中交错，沉甸甸的。

    「给你。」

    傅岷递上一杯绿茶。她伸手接过，热气从杯中缓缓升起，她低头吹了吹，心还留在刚刚那场花火大会的盛放里，久久不能平静。

    第一天的拍摄，在意外的顺利中落幕。

    「没想到我居然可以撑完今天。」她抬眼看向傅岷。「你身T好点了吗？」

    「好很多了，谢谢你帮我代班。」

    他坐到她身边，声音低缓。

    「不会，这本来就是副导的工作嘛。」她摇摇头，捧着杯子：「不过……谢谢你相信我。」

    她搓着掌心的热杯子，犹豫片刻，才低声开口：「……傅岷，你要跟我说什麽？」

    稍早她喊收工时，他突然叫住她，说晚点想谈谈。

    到底要说什麽？她不敢多想，但又怎麽可能没想过？

    他们认识八年了，这八年间，几乎形影不离。她一路跌跌撞撞，是他一直在背後推她一把。他总是出现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用一句话、一个眼神，让她继续撑下去。

    她知道，傅岷对她有多重要。只是她从来不敢细想——

    不敢去界定，他对她而言，到底是什麽。

    傅岷x1了口气，而她屏住呼x1。

    「你离开公司吧。」

    「……什麽意思？」绿茶置在手心忽然有些烫，「怎麽要我突然离开公司？我们好不容易都接到短片了，再一步就成功——」

    「予安，你记得你为什麽开始拍片吗？」

    随着话音落下，她脑里闪过刚开始拍片时的一幕幕幻灯片，那些悲伤的、快乐的、狼狈的画面，全围绕着她，绕着她的梦。

    而在最後，不知怎地，她想起那个仲夏——第一次和许聿森说上话的那天。他眼眶通红，肩膀微颤地说，她做导演的时候，总是那麽耀眼。

    坚定地推着她往前。

    「……记得。」

    「我知道你想当导演。我一直都刻意忽略，甚至现在也是——但这样对你太残忍了。」

    他又深x1一口气。

    「我觉得你该出去闯一闯了。」

    「傅岷……你到底在说什麽？」她的声音发颤，「现在这样不好吗？我们现在的案子那麽稳定，默契也很好……」

    「我喜欢你。」

    他终於说出口了。

    「可能是因为我发现我喜欢你，所以我开始不知道该怎麽面对你了。」

    像鼓起全身的勇气，他的手在沙发上微微握紧，骨节泛白。

    「以前我总以为，这几年我们的合作，是在给你一个可以发挥的舞台。但後来我才明白……其实，是我太依赖你了。我从没真的去问过，你想要的是什麽。」

    她咬着下唇，眼眶有点热，一时间不知道该怎麽回答。

    「我今天本来很担心。」他说，「花火大会这麽大的场面，我怕你撑不住。但我多虑了，真的。所以，你也别再怀疑自己。不管怎样——你都该去试试看。」

    他沉默片刻，又开口：「但如果有一天，公司养得起第二个导演了……你愿意回来吗？」

    「吼……你在说什麽啦……当然愿意啊……」

    她嘴里抱怨着，手却偷偷抹去眼角的Sh热，「没想到我会被你开除耶……」

    他笑了。

    两人沉默片刻，只听得见他微乱的呼x1声。

    「……予安，我希望你能幸福。」他说，「如果Seon能让你幸福——那我真的会为你感到开心。」

    他抬眼看她，语气一如从前。

    「所以，如果你受委屈了，也别忘记我会保护你。」

    ??

    「这颗过，杀青！」

    现场瞬间爆出一阵欢呼。

    颜予安盯着monitor，直到画面切黑，才终於松了一大口气。

    历经一周的密集拍摄，短片终於杀青了。

    最後一场戏选在民宿门口收尾。剧本安排男nV主角在烟火大会和好，紧接着，nV主即将返国，男主目送她回到家门前。颜予安盯着monitor，再次回放那颗镜头——男主为nV主系上那枚肥後象嵌x针的瞬间。镜头里两人一言不发，但情绪却停在心里很久很久。

    「这故事真的太美了。」她不自觉喃喃。

    「现场大家快累Si了，只有你跟傅岷还能这麽享受。」曼尼靠过来吐槽，一边把手里的耳麦摘下r0ur0u太yAnx，「果然适合当导演，我真的佩服。」

    听见这句话，颜予安才蓦然意识到，自己全身上下都酸得要命。

    这一周，整个大组彷佛在跟时间赛跑，每一场戏都排得满满的，分秒不差。大家绷紧神经，全力以赴，才得以在不dey的情况下拍完这最後一场。

    回想起这几天，她、傅岷和曼尼几乎每天收工後都窝在房间讨论通告、检查素材、确认是否补拍，往往忙到半夜才m0到床。

    每天只睡不到六个小时，眼睛一闭一睁，又要投入拍摄。

    整颗脑袋早被一条条待办事项填满，连喘口气的空隙都没有。

    也是这时，她才发现——

    自己已经整整一周，没有和许聿森联络了。

    她拿起手机，点进他们的对话框。

    讯息栏空空如也。

    「导演，喝啦！」

    考虑到有日本的工作人员，杀青酒办在当地的居酒屋，平常话少安静的摄影助理，此刻却扛着酒瓶站在傅岷身边，笑得一脸坏劲，非要他喝。

    傅岷尴尬举起手想推辞，远处就传来曼尼的声音。

    「欸欸欸，他肠胃炎才刚好，别灌他啦。」曼尼快步过来，一把抢走酒杯：「你这麽有种就来跟我喝！」

    众人哄笑一片，气氛高涨。

    颜予安远远看着，嘴角g着微笑，又悄悄叹了口气。

    她低头看着串烧发呆，没过几秒，一GU怒火猛地窜上来——

    整整一个礼拜了。从她飞来这里开始，许聿森就没再传过一封讯息。

    好啦，她自己也没主动联络没错，但——一个礼拜耶？

    出国前还说怕她跑掉，信誓旦旦要追回来；结果就因为她拒绝接MV，他就这样Ga0消失？是把她当什麽啦？

    她咬牙，气得拿起一串栉瓜，用力咬下去。

    心里暗暗想着，等她回国，绝对要去骂他——

    就在这时，隔壁的灯光师拍拍她的肩膀。

    「怎麽了？」她偏过头。

    灯光师努努嘴，小声说：「……你男友来找你了。」

    她一愣，视线顺着他的指尖望去——

    居酒屋门口，灯光晕h。

    许聿森站在那里，穿着黑sET恤，没说话，眼睛直直盯着她，眉头皱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