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投奔 (第4/4页)

也跟着站了起来，“他不需要能够接触机密的东西，他只是一个医生，给他一个房间，让他治病，他没有办法影响到我们的决策或者知道什么重要的信息……”

    “他能够接触机密，因为他可以接触到你。”牧浅说。

    “因为我管不住我的嘴？我是因为这个才到现在都拿不到任何有意义的工作吗？”顾青墨说，“牧浅，有上帝情节的人应该是你才对！”

    “你和他也是欠还关系。”牧浅没有管顾青墨的挑衅，接着说，“他帮过你很多次，你想要补偿他。他可以影响到你，他可以左右你的决定……”

    “如果你这么善于读懂人心，你明白他一定会背叛，我一定是因为感情用事，因为愧疚才想要帮他，那你告诉我，他是什么样的人，他又是为了什么才来投奔弯月帮的？”

    牧浅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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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不说话了？”顾青墨质问道。

    “他和你一样，是个会被愧疚左右自己的决定的人。”牧浅说。

    “他的故事，其实很聪明。如果他的动机是为了还债，那他违背自己意愿在解也身边待的时间越久，就越说明他是个好人。”顾青墨沉声说，“你是在告诉我，他在说谎吗？”

    “你想留他。”牧浅说。

    顾青墨没说话。

    他其实不知道自己想不想留吴城南。但是他不想放他回去。

    起码不是像这样，因为一句“他会背叛”被赶回去。

    起码，要有别的理由……

    “没有人会主动背叛。”牧浅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些颜色，“人是一个很复杂的生物。我曾经被很多人背叛过，其中包括我完全信任的人，我的亲人，我最好的朋友。这个世界上有因为反社会而习惯背叛的人，但是除此以外没有人是抱着恶念背叛的。有的人为了亲人背叛朋友；有的人觉得反抗没有意义，如果背叛的话起码不会被赶尽杀绝；有的人是因为害怕；有的是因为放弃了思考；有的人是因为绝望；有的是因为轻信……但是所有人都在做自己觉得是正确的事情。”

    “所有的叛徒都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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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们这里都所有人就都有可能背叛了。”

    “是的。”

    “你是这么看待我们的吗？”

    “是的。”牧浅说，“这是我的工作。”

    顾青墨没有说话。

    “如果你不想回去，你会进入观察期。你会以‘囚犯’的身份留在这里。”牧浅说，“如果你没有通过审核，你依旧有理由回去……如果解也足够信任你的话。”

    “好。”吴城南说。

    “首先，我需要解也的医疗记录，你可以提供给我吗？”

    吴城南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你需要什么东西我会和他聊的，我可以说服他。但是在这之前我需要和你确定你想要达成什么样的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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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浅点了点头，离开了。

    亚希尔摆弄着心理医生的表格，背对着顾青墨，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你说你极力劝牧浅让他把解也以前的医生留下来了，但是你其实不想每天都看到他？”亚希尔说。

    顾青墨深吸了口气，“你觉得牧浅的那些心理分析，是有道理的吗？”

    “如果是真的你会更高兴吗？”亚希尔说，“如果解也为了保护自己的兄弟陷入泥潭，最后一步一步陷入了病态和疯狂，你会觉得高兴吗？”

    “我不在乎。”顾青墨说，“他曾经是什么样的人，我不在乎。谁都有苦衷，不少人是变态。但是有苦衷和是变态不是合理化他们犯罪的理由。”

    “牧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罪犯。”亚希尔说，“杀人犯。”

    “我恨他不是因为他是杀人犯。我恨他因为我恨他。”

    “如果你要听我的看法的话……我觉得心理分析只是一种行为主义，一种归纳法加倒推法。曾经有人有这些行为，我们问做出一系列原因的猜测。然后再出现一样的行为，可能还是因为这些原因。没有人知道人到底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如果用弗洛伊德式的心理分析的话，弗洛伊德应该是因为童年创伤所以需要解释身边所有的事情来实现掌控感。”亚希尔说，“换句话说，没有人知道牧浅的那些心理分析是不是真的。而且也不是你让医生留下来的。”

    “什么意思？”

    “牧浅在找一个东西，一句话就能激怒解也的万用方法。”亚希尔说，“他现在得出的这个结果，其实是和我商量过的。”

    “但是牧浅得出的这些结论不止是看着他的人得出的，还经过了大量的背景调查，包括解也第一个杀死的人是谁，什么理由，他的犯罪之路是怎么开始的。我没办法给出我的建议。”

    “牧浅提过吗？”顾青墨忽然说，“他杀过什么人，是为了什么。”

    “这是你今天的问题吗？”

    “不是。”顾青墨想了想。

    如果一次心理咨询只能问一个问题，他不想浪费在自己可以猜到的事情上。

    “牧浅提过……他的母亲吗？”

    他无数次听牧浅提过他的父亲，但是从来没提到过他的母亲。

    “提到过。”亚希尔说。

    “她是……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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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用四季来形容一个人的话，我觉得，你是秋天，你比你自己想象中要更倾向于付出，你承担了很多东西，但是也不断能够产生出希望和可能性，是一个热烈的人。”亚希尔说，“薄远是冬天。非常被动，比看起来要更加冷漠，倾向于逃避，但是又包含着春天的希望。”

    “牧浅是春天，他没有特别深和热烈的情绪，很温和，对事情不太苛求。就连执拗的时候，就连痛苦的时候，也非常安静，表露出来的只有浅色——嫩绿、鹅黄、桃粉、鼠灰……”

    “那牧浅的母亲就是夏天，敢爱敢恨，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大笑出声的人。盛夏里穿着红色长裙，赤着脚在水泊中跳舞的人。卡门一样的女郎。”

    “起码牧浅是这样热烈的回忆起她的。”亚希尔说，“情人。”

    牧浅说过自己的母亲是小三，换句话说，情妇。

    但是他不是这个意思。

    塔罗牌，情人。代表着对应神性的人性、选择、迷茫和面对自己选择的责任。

    “好像都是美好的回忆。”顾青墨想，为什么牧浅从来没有和他提过他的母亲。

    还是因为，正是因为美好太过于纯净，回忆起来才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