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1/1页)

    临近考试周，自习室座无虚席，挤满复习的学生。

    严沉旁边的座位忽然传出一阵窃窃私语。

    “不是吧，这也太夸张了，真的每天都跑过来送鲜花吗？”

    “是的，开保时捷的富二代，直接把人堵教室门口，完全不考虑当事人的想法和周围的目光。”

    “哈哈这算性sao扰吧！”

    “就是说啊，不过那男的长得挺帅。我给你找找，之前有人发过帖子，里面有偷拍的照片，别说跟白津遥还挺配……稍等，我找找帖子还在不在。”

    严沉指尖停在键盘上，一不留神，敲入一串毫无逻辑的乱码。他盯着屏幕，删除那行乱码，替换成正确的语句。

    两名女生还在兴奋八卦。

    自习室的翻书声、说话声、键盘敲击声、椅子与地面的摩擦声……所有原本被过滤的声响，没来由纷杂涌入耳膜。严沉心底浮起一丝燥气，啪地合上笔记本，换了门不费脑子的作业来做。

    傍晚的余辉穿过窗户照射在桌面。

    严沉放下课本，肩膀抵着椅背，静静坐了片刻，将桌上的个人物品收进书包，离开了自习室。

    有部电梯坏了，放置警示牌正在修理，另一部停在更高的楼层，运行缓慢。等电梯的学生越聚愈多，严沉索性转过身，越过人群走楼梯了。

    他往下走了三层，一个声音从下方传来。

    “你不要再来学校了，”那人语气有些焦躁，“你每天跑到学校来找我，别人看到会觉得很奇怪！”

    严沉的脚步一下子停在原地。

    是白津遥的声音。

    “谁让你躲我？”另一个人干巴巴回答，“我约你几次都约不出来，只能跑学校找你咯。”

    楼道里沉默几秒，白津遥的语气放低了几分：“你以前不这样的，以前你很照顾我，什么事都替我出头……绝对不会这样逼我。”

    “以前？”董泽俞嗤笑，“我替你出头也没讨到好啊，我费尽力气想帮你赶走同父异母的弟弟，你反而怪我做得太过分！”

    冷不丁听两人谈到徐意，严沉身形一滞。

    “小遥你说，我他妈不给那小子拍点见不得光的照片视频，把他彻底搞废，怎么逼他转学？他跳楼，你没想到，我也没想到，要怪就怪他自己想不开！”

    “够了……”

    “结果那事之后，你他妈也躲着我，合着把我当傻子玩？”

    “我没让你对他那样做！”白津遥闷吼。

    “让我当狗去咬人，又嫌我把人咬重了！”董泽俞的语气也跟着凶起来，“白津遥，别在我面前装无辜了，你他妈就是婊子！高中的时候我不懂，你一摆出受委屈的样子，说你爸妈不喜欢你，只有我对你好，我就真以为你是小可怜，一门心思要罩住你。我被整出国两年，前阵子才刚知道，我被那小明星爆料，也是你暗地里搞的鬼。你就这么想置我于死地？”

    “……你说什么？”

    “不过就算你对我这样，”董泽俞变得粗重的呼吸在封闭的楼道空间回荡，“看到你这张脸，我就没法狠下心，就算你是婊子我也认了。”

    下方传来隐约的衣物摩擦声，似乎白津遥的身体对方钳住了。

    白津遥急道：“你做什么？”

    严沉下颌紧绷，低垂的眸中似有暗雾急遽扩散，脑海里掠过两个截然相反的念头：抬脚往下走，或折回上一层。

    “我一直没搞明白，我对男的没感觉，怎么就舍不得你。知道我当年为什么玩那个小明星吗，因为她又高又白，长得有点像你……不过我一碰她，就知道她不是你了，她哪有你招人……”

    “你抓得我好痛，你先放手……”

    “小遥，你眼睛又红了，你眼睛红红的样子真他妈漂亮，明明是男人，怎么长了张这么勾人的脸？”

    董泽俞攥得白津遥腕骨生疼，眼中浮现狂态。

    两人身体紧贴，白津遥察觉董泽俞下体的勃起，眼中惧意一下子弥漫开来：“你先松开我，你想跟我说什么，你放开我、放开我好好说。”

    “——好好说什么？”董泽俞潮热的呼吸吹在白津遥脸上。他痴迷打量眼前之人，抬手往他苍白面颊摸去。指尖刚触及肌肤，脚步声响起，一个背书包的男生从楼上走了下来。

    见到那人，白津遥脸色霎时变了。

    董泽俞不知道白津遥跟对方认识，只当两人这幅姿态被其他学生撞见，令白津遥感到难堪。他倒也没有在此处强迫白津遥的想法，只是想给白津遥一些教训，于是身体微微离开几分，把白津遥压在墙角，等那个碍事的男生自己过去。

    哪知男生在他们旁边的窗边停下来。

    他推开一侧窗，点开手机，流利地道的英文广播声从里头传出。男生手肘搭在窗台上，旁若无人地边听英文边抽烟。

    董泽俞万万没料到，会有这么没眼色的学生。

    他脸上怒意翻滚，松开白津遥，不耐烦说：“没长眼睛吗，换个地方抽烟。”

    一般人见到董泽俞阴沉的样子，早就有多远躲多远了。但这个男生淡淡瞥了董泽俞一眼，食指点在烟上，将烟灰在窗台抖了抖，语气平静说：“能抽烟的地方只有这里，这栋楼其它地方不允许抽烟。”

    董泽俞被他一噎，嘴角抽了抽，双手抱成拳头，关节发出危险的喀嚓声。

    “你走不走？”

    严沉抬起眼帘，看着朝自己走近的董泽俞，吐出一口烟雾，半眯起眼睛道：“你也可以走不是吗？换个更隐私的地方跟他亲热。”

    董泽俞额头青筋暴起，瞬间被严沉的挑衅激怒了，一把揪住严沉衣领：“妈的你找死！”

    “不要！”见董泽俞挥拳要揍严沉，白津遥慌得扑过去抱住他，“你不要打人！”

    董泽俞从小练拳击，拳劲很凶，以前在高中就经常打架惹事，有次把人打进重症监护室，差点没抢救过来，是董家砸钱才把事情遮掩过去。眼见拳头就要落到严沉身上，白津遥脑子嗡地空了，毫无章法地阻拦董泽俞。董泽俞被他拽得烦躁，挥出去的拳头收不住力，胳臂往空中一甩，失控地把白津遥推了出去。白津遥跌撞一倒，后背撞到两面墙壁九十度的折角，冷汗冒出来，吃痛地弯下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