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1/2页)

    祝予一句话就把祝宣问住了，祝予未成年，才十六岁，又是双性，对啊，医院问起来怎么说？实话实说，说是我把弟弟干成这样的？肯定不行，这样会直接进监狱，就算不进，医院也会打电话给祝mama……

    “哥哥，你跟他们说，是别人弄的好不好？”祝予看出祝宣的没有主意，于是祝宣还没想明白祝予就替他想明白了，祝予低声地在祝宣耳边说。

    祝宣当机立断：“不行。”

    “那……”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祝宣闭上眼睛，抓住祝予的手，祝宣的手原本常年温热，这一刻居然变冷了，凉了，祝予也害怕了，他看着祝宣，祝宣的冷汗流下来了，不知道是什么场景在祝宣眼前旋转。

    祝宣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冷静下来，回头看祝予时表情很静，静得让人害怕，眼底所有的慌张和凡人该有的温度都消失了，祝宣又变成一个机器。

    “就实话实说吧。”祝宣低声道，伸手把书包背好。

    祝予忽然跳起来去抓祝宣的书包，祝予没有这么疯过，他抓住双肩包的背带就往下扯，祝宣不敢做太大的动作，担心伤到祝予，一边回头想看祝予，办公室里还有其他学生，有学生朝这边好奇地看，高中的学生最缺的就是热闹。

    “小予，小予你冷静点。”祝宣的嘴唇在动，声音很轻。

    “那我就给哥哥生下来，生下来以后按死就好了，如果哥哥不想要！”祝予以同样的音量回敬道，祝予一边说眼圈一边红了，他肚子里已经有一个小宝贝了，一个他早就期待过的小宝贝，他哥哥的小宝贝，可是现在他在说他要按死那个小宝贝，把那条生命掐掉，如果是为了哥哥他觉得没有关系，他甘之如饴。

    “胡说！”祝宣的音量不受控制了，音调也是，凌乱的声线像在风中撕扯的棉花糖，叮当的声响祝宣用手把祝予推倒了，推倒在他的旋转椅子上，祝宣牢牢按着祝予的双肩，两只眼睛死死盯着祝予的眼睛。

    “不许这么说，知道吗？以后都不许这么说！”祝宣发疯了一样，旁边好几个老师过来看，一边看一边劝，祝予被他哥压在椅子上，眼睛也睁得大大的，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哎呀祝老师和小孩子生什么气？”

    “祝老师和小予这是怎么了？因为什么啊？消消气吧……”

    办公室里其他人都在劝说，祝宣被拉起来，拉到旁边，祝宣的胸脯剧烈起伏着，祝予坐在椅子上，震惊了一样看着他哥，忽然，就像是笃定了什么一样祝予朝外面跑去。

    “祝予！”祝宣完全丧失了本该有的所有姿态，“你给我回来！”

    但是祝予没停下，祝予比祝宣跑得快，他没有目的地奔跑着，眼泪一串一串地往下流淌，身后祝宣的声音渐渐小了，风刮在脸上就像刀子，祝予也不知道自己跑到哪里去，他只知道他给哥哥带来好多好多的困扰，从来都有主意的哥哥现在也没有主意了，他想是不是他应该跑来比较好，不顾一切地奔跑，一直往一个方向奔跑，漫长的走廊他一直在跑，上课铃在响，学生鱼贯地回教室，忽然他就和一个人相撞，两个人被强烈的后冲力冲得倒地，祝予一屁股摔在地上，眼前全是星星。

    “抱歉……”干涩的声音响起，祝予抬起头看到李念，李念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刚开始目光有点游离，看到他的时候愣了一下。

    祝予从地上爬起来，用最快的速度继续奔跑，李念起身跟在他身后，李念刚刚好像去了二班，去找什么人。

    “你去哪里？”李念跑着问他。

    “不知道。”祝予抽泣着说，眼泪打横了在流。

    李念沉默了一会说：“那你和我走吧。”

    李念牵着祝予的手从后门上了出租车，全程两个人没说一句话，他们在校园里一起奔跑，李念比祝予高一点点，但是不多，学校的坡道上芳草如茵，但他们谁都没心情看。

    “所以结果是两条杠吗？”李念轻声地问，祝予点头。

    祝予挖掘脑子里关于李念的记忆，只知道所有同学都说他不男不女，李念有喉结但是声音很柔，留了齐耳的短发打了耳洞，李念总穿着高领的长袖和宽松的运动裤，学校有很多关于这个老师的流言蜚语，最过分的一个是李念和校长上床，再拍了自己的照片威胁校长把自己调进来。

    流言的正中心席卷了一个男生，二班曾经人见人爱的校草，听说打篮球踢足球都很帅的徐琛，有人说徐琛的哥哥是李念名义上的丈夫，很多人暗地里嘲笑真的有人会喜欢双性那种奇怪畸形又恶心的东西，也有男生直接开徐琛的玩笑，徐琛冷脸面对所有的流言，然后男生被徐琛的好朋友黎雨城一拳一个鼻子全都流血。

    黎雨城被拉去了校长室，徐琛跟着，校长对黎雨城恨铁不成钢，李念这时候真的来了，替黎雨城和徐琛说话：“嚼舌根就该付出代价，语言有时候也是刺破人心的利刃。”

    校长真的放过了黎雨城，后来流言更猛，只是没有哪个敢舞到徐琛，黎雨城面前，大家都忌惮被黎雨城再打，那几个男生领教了黎雨城拳头的厉害。

    祝予听李念和徐琛的事情更多是通过黎雨城，他不在的时候黎雨城就和徐琛玩，黎雨城很热心又对谁都好，不少人背地里笑话黎雨城有勇无谋，后来没什么人嘲笑了，因为黎雨城确实很好。

    今天早上在楼道里撞上徐琛是祝予和徐琛为数不多的照面，徐琛心事重重的，不知道在想什么，祝予帮徐琛捡书，看到徐琛的眼里含着泪。

    想这些想那些，李念的电话响了，祝予才从梦里醒过来，他发现自己真是太莽撞了，怎么忽然就跟着李念到了这里，他应该听哥哥的话的，不是吗？

    李念低头看了一眼屏幕，表情变得有点不耐烦，但还是把电话接起来，气若游丝地问：“干嘛？”

    “还干嘛？祝宣问你把小予带去哪里了。”

    声音外放得很厉害，祝予听到那边爽朗的男声。

    是谁啊？祝予有点发愣，他没听过这个老师的声音。

    李念翻了白眼：“去该去的地方，他和你讲了祝予怎么了吧？”

    那边的男人顿了一下，过一会笑起来：“怎么了？他还没说，只说你拐了祝予。”

    “祝予可能怀孕了，我带他解决一下，我比他经历得多，而且这都是我的家常便饭了，你说对吗？”李念面无表情地说，他语速很快，但祝予还是每个字都听到了，祝予愣愣地扭头看着李念，想那些关于李念的传闻。

    那边忽然静了，静得尴尬又绝对，随后不知道过了多久，祝予听到那边低笑了一声，但和刚才的笑不一样，这次的笑里，藏着淡淡的火药味。

    “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那边的男人说，“李念，都过去这么久了，还一直记挂着，倒显得你很在意似的……”

    李念勾起嘴角，却没有笑意，他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前方：“你问我，我就回答而已。好了，我现在什么都回答完了，我挂了。”

    说罢就挂掉电话，没有余地地把手机放在坐垫上，祝予在旁边干愣地盯着李念看，后面反应过来不礼貌，慌忙把脸转了回来。

    他有很多很多的问题想问，但不是李念想的那样，他不好奇李念的事情，他想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呀，为什么好像知道很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