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 (第1/1页)

    那天放学，我收拾好书包，正准备离开教室。

    「欸。」

    有人叫住了我。

    我回过头，是他——曜仁。

    他站在门口，懒洋洋地靠着墙，眼神里带着一点……玩味？

    「最近过得不错嘛。」他g起一边嘴角，「没想到你这种人，也能有朋友啊。」

    我皱起眉，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怎麽？不开心我这麽说？」他笑了一下，慢悠悠地走过来，「喂，别这麽敏感啊，我只是有点惊讶而已，之前你不是一直都没什麽存在感吗？」

    他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开玩笑，可是……这个人不会无缘无故来找我。

    「有话快说。」我冷冷地开口。

    曜仁耸耸肩，像是没差一样：「只是啊……你觉得，他们是真的把你当朋友吗？」

    我愣住了。

    「什麽意思？」

    「对了啊……前几天午休的时候，我刚好听到芯芮跟承佑在聊什麽。」曜仁故意停顿了一下，眼神意味不明，「聊得挺开心的啊，还说了点……嗯，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我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书包带。

    「……你到底想说什麽？」

    「没什麽啦。」他轻轻笑了一声，「只是刚好听见他们在讨论你……怎麽说呢？他们好像觉得，你有时候有点烦？」

    我的呼x1猛地一滞。

    「你知道吗？」曜仁看着我，语气悠闲，却像是在慢慢拨开某个伤口，「有时候人跟你说话，并不是真的喜欢你，只是……一种习惯，或者，他们勉强自己而已。」

    心脏不受控制地揪紧了。

    他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补上一句：「当然啦，你也可以当作没听到。毕竟，朋友这种东西嘛……有时候不过是场误会而已。」

    我站在原地，脑袋一片空白。

    曜仁已经转身离开了，可是他的话却像钉子一样，扎在我心里，拔不掉。

    ——「他们是真的把你当朋友吗？」

    这句话像是诅咒，让我没办法忽视。

    我开始回想——

    他们真的喜欢我吗？还是……只是觉得我刚好可以聊？

    他们每次找我，是因为他们想找我，还是只是因为习惯了？

    我是不是只是个……多出来的人？

    这几周的画面像是幻灯片一样在脑海里闪过——

    「喂！！你怎麽又没跟上话题！来来来！我们再讲一次给你听！」

    「等等放学走吗？不准自己一个人偷偷跑掉啊！！」

    「这次的考题超烂的吧？？快来一起骂老师！」

    这些话语，是真的吗？还是只是一时的热度？

    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呢？

    万一，其实他们并不是真的那麽在意我呢？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指尖微微发冷。

    这种感觉……有点熟悉。

    ——就像我曾经期待有人来找我说话，结果却发现自己只是透明的一样。

    现在的我，真的有b较幸福吗？还是，只是换了一种方式被忽略？

    我不想去想，可是这些问题像虫子一样，SiSi地钻进脑海里。

    放学的路上，我走得b平常慢了许多。

    习惯X地抬头，我看到熟悉的两个身影站在校门口。

    他们在等我。

    芯芮正在滑手机，承佑则是无聊地踢着地上的小石子。看到我，他们异口同声地喊道——

    「喂！你怎麽这麽慢！」

    「来来来，今天要不要去吃东西？」

    「快点啦！！！」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们。

    他们的表情很自然，语气和往常一样，没有一丝异样。

    可是……这是真的吗？还是，他们只是在「习惯X」地叫我过去？

    我应该笑着走过去，像往常一样，和他们并肩而行。

    可是……

    我的脚步却停住了。

    这一刻，我发现自己害怕了。

    我害怕如果我现在问：「你们是真的想找我，还是只是习惯了？」他们会怎麽回答？

    如果他们犹豫了呢？如果他们愣了一下呢？如果他们的答案不是我想听的呢？

    「喂，你在发什麽呆啊？」芯芮皱起眉，「还不快点过来？」

    承佑也叹了口气：「欸，今天换你慢吞吞的吗？」

    他们看起来不像是在敷衍。

    可是……

    我真的能相信吗？

    「……快点啦！」芯芮已经走过来，一把拉住我的手臂，把我往前拖，「你今天怪怪的欸，发什麽呆？」

    这GU力量是温暖的，却也让我心跳加快。

    「你真的很奇怪欸，」她无奈地看着我，然後突然笑了一下，「不会是傻到怀疑我们吧？」

    我的眼神微微颤了一下。

    「欸，你该不会……真的怀疑了吧？」承佑挑眉，看起来有点无语

    「我刚刚在想你们找我会不会只是习惯X的来找我……」

    「别傻啦，我们是那麽肤浅的人吗？」芯芮叹了口气，然後伸手拍了拍我的头，「笨蛋。」

    我猛地抬头。

    她的眼神很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然後，承佑也懒洋洋地开口：「拜托，我才懒得习惯X找人聊天，能聊天就聊，不能聊我就去睡觉了，懂？」

    他语气很随便，但正是这种随便，让我意识到——

    这不是什麽「习惯」，这只是……「理所当然」。

    我们是朋友。

    就是这麽简单。

    这一次，我不再担心自己该站在哪里，因为他们就在我身边。

    我终於，慢慢松开了紧绷的拳头。

    他们没有犹豫，没有愣住，更没有敷衍。

    是我自己，太害怕了。

    我深x1一口气，然後露出一个笑容。

    「……走吧。」

    「这才对嘛！」

    他们笑着朝前走去，而这一次，我不再迟疑，快步跟了上去。

    我们走在熟悉的路上，夕yAn把我们的影子拉长。

    「对了——」承佑突然开口，语气带着一点戏谑，「你还记得吗？当初班上传你是告密者的时候，谁第一个站出来反驳的？」

    我愣了一下：「……谁啊？」

    芯芮一脸夸张地转头看我：「你该不会真的不知道吧？」

    「不记得了……」那时候，我只记得那些流言压得我喘不过气，根本没注意到……

    承佑无奈地耸肩：「是我们啊。」

    「那时候他们讲得很过分，我只是觉得……超烦。」芯芮笑了一下，「然後就顺便帮你骂回去了。」

    我愣住了。

    原来，当时已经有人站在我这边了。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孤立无援的。

    但其实，我早就有了朋友。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它不再孤零零的了。

    旁边，还有另外两道影子，和我一起走在这条回家的路上。

    这一次，我的影子，不再是透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