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小摇晃的早晨，防灾抽屉 (第2/2页)

   光瓶：蒸气里的亮不刺

    声音瓶：澡堂门帘摇过去的一下、置物篮落桌的轻声

    反光照：水面

    规矩：先问可否录一秒门帘声不录人声、避开人像

    路上经过红砖烟囱，「ゆ」字的布幡朝他们这头做了个很小的点头。

    更衣室里仍有昨晚残留的温热味，柜台阿姨认出她们：「刚刚有一点晃，还好吗？」

    「还好。」日和回，「我们想借你们的一秒——门帘。」

    阿姨看了看四周：「现在没人进出，你们录一个很短的。」

    门帘被风推起一指宽，落下时布与木竿摩擦的声音轻得像在说请——声音瓶：暖帘落回的一下?08:52。

    池边，水肚皮在光里微微摇。椿把手机放进防水袋，拍下第一枚反光照震後：光像一条被缝过的线，稳。

    日和坐在水里，让热从脚踝一路往上推。她想到停电夜里自己把节拍找回来，今天也一样：摇晃有节奏，节奏一对上，心就有位置坐。

    她把这句话记在头里，准备回家抄进手帐。

    离开前，阿姨把一小包入浴盐塞到她们手里：「配方在，闻起来像晒过的棉被。」

    椿在袋口嗅了一下，确实；像早晨东窗刚进屋那种不声张的暖。

    温泉街那头，杏和把**防灾版「寄给未来的一行话」**做出来，贴在澡堂墙上：

    若有摇晃：

    先呼x1；

    告诉某个人「在」；

    若害怕，就把窗打开一指宽，录三十秒外面的声音。

    慢慢寄出去。

    她也做了十张安否明信片在／需要／外出，准备寄去新地址。

    写信前，她去河堤录了一段「桥上脚踏车连续十辆过去」的声音——声音瓶：连续十辆?09:14。

    她想：十也是一种平，像把今天排成十个小节。

    午后，白板新增一列：防灾索引。

    警报音不存原音，只记时间与状态

    杯里的圆停下

    门缝开

    滴水修前／修後

    暖帘落

    安否卡翻面

    每项後面留一个小方格，写上日期与是否演练。

    椿把今天的都打g，最後一格她写「小演练10min」。

    日和把**「摇晃四步」抄进汤巡手帐，旁边画了一支很小的摆锤：中间是在**。

    再翻页，把修复四步延伸出**「消息四步」**遇到事件如何对外——

    先对内彼此报在

    先实况位置／状况／时间

    再分享三问过一遍

    留索引声／光／图。

    写完，她在页脚补了一句：先在，再说。

    傍晚，邻居太太的布告栏真的多了一叠安否小卡。楼上那位留下一张便条：「今天我也慢了。欢迎。」

    国小生下午又来，手里抓着两枚汽水盖：「一枚是我完成作业，另一枚是我不太怕了。」

    日和把盒子拉近一些：「投之前，先问——要传给谁？」

    「我自己。」他很认真，「还有楼上。」

    「那就投两次。」椿笑，「一次投自己，一次投楼上。」

    盒盖「啪」「啪」两声，像替他的两句话盖章。

    1

    她们把这一笔写进邻里索引：

    没有偷懒→不太怕了。

    旁边加注：「同一个人也可以讲两次不同的在。」

    夜里，余震消息停止。

    米sE灯罩被转低到和心跳平行的位置；窗帘绑带把光瓶的边整理得很乖。

    三人语音照旧，但前五分钟只有呼x1与杯沿轻碰。

    椿先开口：「早上那一下，我先是怕，然後想到你们的手势。」

    杏和说：「我先是空，然後去录桥下。」

    日和说：「我先是摇，然後找节拍。」

    三句排在一起，像把同一条线的三个节点接好。

    1

    挂线前，杏和丢来一张夜里版地图：从新家到最近的避难场所，路经不会掉东西的巷弄；箭头细，字小，边角圆。

    她在图角写：「万一要走，就慢慢地走在一起。」

    日和把地图贴在玄关内侧，旁边贴一张在卡；再拿出夜光贴纸，剪成很小的一个字，贴在门框上方——

    在。

    关灯後，它微微亮着。不是耀眼的亮，是你闭上眼睛也记得的位置。

    她把今天最後一句写进第十六章的页底：

    摇晃不是把我们推散，

    只是提醒我们——把节拍找回来，把彼此叫回来，

    把cH0U屉拉出来，放好「在」。